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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我被土匪搶回去壓寨了·十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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親近的人都知道他們倆快要成親了。

可能因為開曜他們都是生於亂世,又都是土匪出身, 自小就沒怎麽讀過書, 又沒有被規矩管束過, 他們整個西北都是亂糟糟的, 沒有官府與朝廷的制約, 對於兩名男子成親一事,他們都沒覺得如何。

開曜當皇帝後,威嚴漸重,二哥、四毛等人也已被授了官職,他們對於這件事,不敢去問開曜。倒是祝汸幾年如一日的好說話,對他們也關心、照顧,四毛三天兩頭地往祝汸這兒跑, 問他成親的事,直嚷嚷著要幫忙。

對於不親近的人, 這事兒還沒有說。

朝中官員, 除了二哥、四毛這些人,文官幾乎都是招募而來的從前的官員與進士,這些人讀聖賢書長大,可想而知會對這事有多反對。當了皇帝不代表真正的自由, 這個道理, 祝汸都與開曜說了。

不過即便如此,也不代表他們就真的害怕這些。

當皇帝是沒有真正的自由,但絕對的強悍永遠淩駕於絕對的權利之上。

開曜本就打算拿雪凜城當聘禮, 這一戰,更是彰顯自己絕對強悍的關鍵之戰,他每日都在練兵,與官員商議此事。

朝中官員日益上手,已不需要祝汸多加提點,況且他本也不打算大欖權柄,他才沒有興趣當什麽權臣。

祝汸近來反倒是悠閑起來,多虧有四毛不時跑來跟他通風報信。

炎炎夏日,四毛吃著阿兔特地幫他切的西瓜,邊吃邊道:“我實在是看得膩歪!公子,你是沒有瞧見他那樣子!偏偏他自己跑來了!就該將他扔回慶平縣才是!”

這說的是小七子,開曜這些日子在練兵,他就成日帶著些吃的,說去看望。他也聰明,知道趁休息時候去,遞上吃的,立馬就走,絕不拖延。

四毛又拿了塊西瓜,低頭猛啃,也不落下說話:“主要是救他的時候吧,我們親眼看他爹被另外一夥土匪給宰了的,我們當時都挺可憐他的。他那會兒長得瘦瘦小小,看起來哪裏像是十二歲,誰知道他越長越膩歪!性子怪得很!”

祝汸聽他說話,滿臉微笑。

四毛見他絲毫不重視,便上前,輕聲道:“公子!這個小七子,絕對對我們大王圖謀不軌!”

祝汸拿起一本書敲他腦袋:“說過多少回了,當皇帝了,要叫陛下!”

“嘿嘿嘿,是是是,陛下,陛下!那小七子絕對圖謀不對!”

祝汸不太有所謂,這些年開曜忙成這樣,哪裏還有閑工夫去在意小七子,那小子才會想盡一切辦法去靠近開曜。圖謀不軌又如何,開曜是他的,眼中也只有他。

幾年前,祝汸都不在意,更何況現在。

四毛又道:“您才是我們的皇後呢!”

祝汸再敲他一下:“吃了快滾!”

“嘿嘿嘿!”四毛火速又啃了一大塊西瓜,用手將臉囫圇一擦,“我就是來報個信,您知道就成!我要趕緊去陛下那邊了!您放心,我會盯著的,絕不讓那小子靠近咱們陛下片刻!”

祝汸好笑,目送他抓起官帽立馬跑了,竟然也漸漸有了官兒的模樣。

他走了,阿兔走來收拾瓜皮與水晶碟,伸手一抹,瓜皮便不見了,水晶碟也變得幹幹凈凈的。

阿兔道:“小殿下,那小七子我總覺著有些陰陽怪氣的。”

“沒錯,可這幾年,他也沒做什麽。隨他去吧。”祝汸不在意地靠到榻上,繼續看書,又交代,“你稍後去看看田田又跑哪兒去了,別叫她又跑到校場去了,倒不是怕別人嚇到她,我是怕她去搗亂!嚇著別人!”

阿兔笑著點頭:“我知道。”

之後的幾個月,開曜一直在校場操練,為雪凜城一戰做準備。

天上斷斷續續地總有神仙過來看熱鬧,大多是熟人,例如折梨仙子與弄影仙子就曾聯袂而來,弄影仙子還特地道:“我與開曜神君可沒有什麽!當日我只是給個臺階好讓大家下而已!上回我恰好不在,我今兒特地來給你解釋的!”

說完,弄影再笑道:“開曜神君當日可沒有與任何一個人躺在一處!他就一個人,興許是覺得我園子裏的花兒漂亮吧。”

不說這個還好,一說,祝汸十分尷尬,當時躺在一起的人,是他呀!

就是因為那日一躺,他就有了孩子……

話又說回來,他當時醉暈了,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,他至今也不知道與人那啥,是什麽感覺,他明明連孩子都有了。

他快要成親了,這回總該知道了吧……他越想越出神。

折梨仙子伸手在他眼前揮揮:“寶寶,寶寶?”

“啊?!”祝汸回過神。

“所以,你可知道神君為何要下凡歷劫?”

“唔……他做上神太久了,想要感受一下人間……”

“是嗎?那他什麽時候才算歷劫成功,才能回天庭?”

祝汸嘆氣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她們倆對視,想到祝汸初時與開曜的對立局面,暗自猜測,兩人之間顯然也是有過許多波折的。她們也沒再深問,只是笑道:“你可不知道,如今我們整個天庭最期盼的就是神君的歸來!”

祝汸扶額:“你們是到時候想看我倆的熱鬧與好戲吧?”

她們大笑出聲:“尊上若要這麽說,也不是不可。我們常想象,你們倆的結契成親大典,得有多熱鬧啊!”

祝汸不由也有些向往,是啊,會是什麽樣子,又會有多熱鬧呢。

走時,她們還關切問道:“鏡公子與泱殿下可知道了?”

祝汸心虛搖頭:“不曾。”

她們倆道:“怕是他們倆逍遙雲游,還不曾知道,即便知道也無礙,你們倆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,他們是你的父親,定會為你們高興的!”

祝汸也只能點頭,但願如此。

走時,她們倆還道:“祝願神君早日一統天下!!待到那日,我們一定下凡來為神君慶祝!”

祝汸暗自扶額,恨不得他們不下來,別來添亂呢。

也有其他神仙來看他們,反正現在的確是全天庭的人都在等著開曜回去。

這種有許多人一同陪伴的感覺,竟然還不錯。

三個月之後,開曜帶人發兵雪凜城,聚集了所有的目光,整個天下的人,幾乎都在看著雪凜城,有期望開曜贏,奪回這座象征著舊朝恥辱的都城的,也有就等著他們輸,好嘲笑,好趁虛而入的。

與西塔聯手,這件事只有極少部分的人知道。

因而朝中對於這件事都不是十分讚同,祝汸卻是知道,開曜此戰必勝,他便留在隴西,安撫這些官員。

結局可想而知,將西域人趕出城門外,在雪凜城的城樓插上明黃黑龍旗幟的瞬間,祝汸便知道了。

為此,他特地去了趟雪凜城。

他獨自去的,誰也沒帶。

他就站在雲端上,看開曜穿著銀色盔甲,同樣身上沾滿鮮血,只是這一回的他騎在馬上,意氣風發地帶人策馬往城內跑。

他險些又要哭了。

明曜的心願,終究由下一世的自己完成。

這一回,他終於不用再面對雙眼緊閉的開曜。

祝汸不想在此處哭,不想讓這兒下雨。

他轉身,回到慶平山,在山頂,蹲在海棠林邊,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。

他以後會對老家夥更好的,他會一直陪著老家夥到歷劫完畢,他們一起回天庭。

哭過一場,他的心間澄澈而又明亮,這才又回到隴西。

開曜勝利的消息還需幾日才能傳來,整個隴西與宮中還很平靜,甚至大家都很擔心。

不過天上的神仙已經全都知道了,呼啦啦地又來了一大群神仙,說是要為神君慶祝的。祝汸知道,他們哪裏是想慶祝,他們就是在天上太無聊了!

祝汸頭疼,千說萬說地,他們都不願走,他只好再親自將他們送回天庭,正被拖著說話,阿兔突然在他身旁現出身影,他臉上還帶著笑意,回頭看阿兔:“你怎麽也回來了?”

阿兔的嘴唇囁嚅片刻。

祝汸已是迅速拉上他就走,著急問:“開曜出事了?!難道雪凜城那處又有了變故?!他在哪裏!”

開曜領軍大勝,官員們得知這一喜訊後,派人去迎接開曜,與開曜碰面後,自有一番慶祝,便在路邊駐紮一日,暫作休息。跟著官員來的小七子,趁夜裏休息時去找開曜,開曜喝了點酒,有些昏昏欲睡,他這些年與小七子少打交道,小七子在他印象中,始終是當初那個差點被土匪給殺了的瘦弱小子。

他將小七子讓進帳篷,還專門倒杯水給他喝。

小七子卻忽然掏出把匕首,捂住開曜的嘴,將匕首刺進開曜的心臟。

刺第一刀的時候,遠在隴西,沈睡中的田田驚醒,哭著要找大白。小虎與田田立刻趕至,阿兔則是火速來找祝汸。

阿兔說得極快,祝汸聽得腿直發軟。

他不想再親眼看著開曜死於非命,他只希望開曜能壽終正寢,還能帶著他的愛壽終正寢。他伸手攥住阿兔的手,飛快趕到開曜他們的所在地。

他們紮了許多帳篷,此時靜悄悄的,人人都已熟睡。

他沖進正中間那間帳篷,一進去就聽到田田在哭,“嗚嗚嗚,父皇……”,田田抱著倒在血泊裏的開曜,回身看他,“大白流了好多好多的血,嗚嗚嗚……”,小虎則是按著已經昏迷的小七子。

祝汸眼前有些發白,他鎮定住,上前仔細去看開曜的傷口,身上被刺了十來刀。

“嗚嗚嗚,我來晚了,嗚嗚嗚……”田田傷心地哭,小臉上都沾了許多的血。

祝汸心疼得摸摸她的頭,深吸一口氣,伸手去用手掌覆蓋開曜的那些傷口,幸好來得及時,人還能救活。然而出乎意料的是,他將手掌放到傷口上,傷口竟不見一絲愈合!

且血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流。

祝汸不解,不相信地再試一次,還是不行!

他的臉色有些發白,再看地上那把匕首,沈聲道:“拿給我看!”

阿兔撿了匕首給他,祝汸拿在手裏才發現,這不是普通的匕首,有妖氣,還是大妖。

祝汸的眼神刺向昏迷的小七子,他終於想起小七子長得像誰了。

辛曜那會兒,他曾進過宮,還曾救過當時的皇帝一命,小七子長得很像那位皇帝,舊朝的皇帝頭上都是反旋兒,小七子也是。若是他猜得不錯,這大約是舊熙皇室的後裔,年幼的他估計被太監、侍衛之類的帶著逃出來,卻撞上了土匪,是開曜救了他。

這小子雖說喜歡開曜,卻也記得自己的身份。

眼看開曜要一統天下,那些妖怪應當也沒少攛掇,他才會刺殺開曜,想要篡位,搶奪別人的果實。

田田問:“父皇,大白是不是,是不是又要死了……嗚嗚嗚……”田田的手摸向開曜的鼻下,氣息已經越來越弱,“父皇,你不是說你要同大白成親嘛,你們還沒有成親呢,嗚嗚嗚……”

祝汸再深吸一口氣,他絕不會讓開曜死於非命,說到就要做到。

他回頭看阿兔:“你們倆帶著田田先出去,把匕首與這小子都帶上。”

“小殿下,您這是?”阿兔他們不知他要做什麽。

“你們出去!”祝汸有些不耐煩,他們也不敢違抗,只好抱上哭著的田田先出去。

祝汸回身看始終在流血的開曜,張開雙臂,放出結界,他的黑發變回銀色。

他的右手變作龍爪,沒有猶豫,直接刺破左手手掌,痛得他不自覺地顫抖,他掌心的血已經開始往下落,他再用滴血的手掌去覆蓋開曜的傷口。

龍血能治愈一切傷口,他身為龍族,也只有自己能傷自己。

龍血更是他的精血所在。

血液往下滴落時,真的很疼很疼,卻又比不過心中的疼痛。

他再也不想看到老家夥這般痛苦了,他的血緩緩落在開曜的傷口上,開曜的傷口一一在愈合,開曜的臉色也在逐漸恢覆,他再用手去探開曜的鼻子,又有了呼吸。

他收回手掌,倒坐在地上。

他這才發現自己早已嚇得一身汗。

他看著依然平躺著在昏迷的開曜,忽然伸手抱住開曜的脖頸,將自己的臉埋在開曜的肩窩裏。他不舍地蹭了又蹭,蹭了再蹭,他再次將嘴唇印在緊閉的雙眼上。

幸好,這次,這雙眼睛還會再睜開。

他的嘴唇貼著開曜的耳畔,輕輕說道:“對不起,可我必須要找到他們,全都殺了。”

“等我,很快,很快,我會回來。”

“很快。”

祝汸再次將臉埋進他的肩窩,用力深吸一口氣,便站起身。

他將開曜抱到帳篷內的那張床上,伸手一揮,帳篷內恢覆如新,開曜淩亂的衣裳也再度變得整潔。

他戀戀看了開曜一眼,轉身就走。

卻不知,轉身的瞬間,床上的開曜,忽然睜開雙眼,些微的迷茫之後,雙眼被驟然到來的光芒占滿。

這一世的開曜,有他相助,還有這麽多神仙下來湊熱鬧,無疑是有很強的帝命,簡簡單單的妖怪根本奈何不了他。

一把匕首竟然能刺得他流血流得止都止不住,甚至是他也治不了,背後的妖怪一定不是尋常妖怪。

走出帳篷後,祝汸從阿兔手中又接過那把匕首仔仔細細地看。

“小殿下,這匕首到底有什麽不同?什麽妖怪竟厲害到了這地步,連您親自出手,都治不了?”

“這把匕首,浸過龍血。”

“啊……”阿兔與小虎不自覺吸氣。

龍族是天生的帝族,龍族也是誕於天道,開天辟地以來,他是唯一一條不是由天道誕育的龍。天地間的龍也有定數,每隔萬年,上一任天帝卸任時,才會誕生新的龍,除了天帝,其餘的龍要麽去了三界之外,要麽就是到處雲游,從不輕易出世。

當然也有意外,除了他自己這個小意外之外,這麽多年裏,天道偶爾也會一次誕生兩條龍。

例如他的父皇,與他父皇的哥哥。

他父皇從前之所以下凡歷劫,起因便是他父皇的兄長欲弒弟奪位,兩人各有爭執,見了不少的血。

他不曾見過父皇的哥哥,這個或許他該稱呼“伯伯”的人。父皇也很少提及,偶爾提起,情緒也總有些低落。據他了解,這位伯伯也早被開曜神君懲罰,只是龍族不可能死,誰也不知伯伯去了哪裏,只有開曜神君知道。

祝汸之所以想到這位伯伯,是因為他曾聽芳菲他們說過,伯伯當初與父皇反目,便是因為喜歡上了妖界一位大妖。

也只有這位大妖,才會有可能擁有一把龍血浸過的匕首。

也只有這位大妖,會這樣恨開曜。

原先那些妖怪不過小打小鬧,不可能真正傷到開曜。

這一位,雖說也不能真正弄死開曜神君本身,無疑比那些妖怪厲害多了,叫開曜歷劫的時候世世生不如死,還是能夠的。

他必須要找到這個名叫南星的妖怪,還必須要趁著這個時機。

南星一定就在附近,等著看開曜這輩子的下場,再拖下去,他興許就會再度逃走。

他想到了,阿兔小虎自然也想到了,面色都有些嚴峻。

田田雖還不知道,卻隱隱有所察覺,瞧見他看她,她難得哭鬧起來:“嗚嗚嗚我不走,我不要離開大白,我要看大白和父皇成親,我不走……嗚嗚嗚……”

她又過來拉祝汸的衣角:“父皇,大白沒有我們,會很難過的。”

祝汸聽了這話,只有更難過的。

他又何嘗舍得?他好不容易察覺自己的心意,開曜好不容易當了皇帝,將來還會一統天下,他們都快要成親了,這是這輩子開始時他便極力渴望的事。

可是他若是不去將南星這個源頭揪出來,以後,開曜還會受其困擾。

“大白回來,發現我們又不見了,他得多難過啊嗚嗚嗚……”

祝汸的心左右搖擺,是繼續留下來只顧眼前,來一個殺一個,還是一絕永患?祝汸在田田的哭聲中思考了許久,還是做好了決定。

只是他也不希望開曜再傷心難過,這一世開始時,他曾發過誓要讓開曜一直平安、快樂的。

祝汸背對孩子,右手再度變成龍爪,輕輕地再在掌心輕輕一刺。

他用龍爪接住那滴血,扯下自己的一根頭發,金銀光驟然亮起,刺目得他們都不由閉眼。再睜眼,他的面前,出現了另一個,與自己一模一樣的“祝汸”。

“咦?”田田停止哭泣,好奇地走來,仰著腦袋眼巴巴地看著。

“小殿下?”阿兔與小虎也走來,察覺到了他的意圖。

祝汸嘆氣,回頭對阿兔小虎道:“你們都留下吧,我想了很多法子,但只要我不在,他一定會傷心難過。可我必須要去找到那個南星,父皇都曾說過,他很厲害,我不願放任他逃走,以後還得膽顫心驚。這就是‘我’,由我的精血所變,與我有感應,此處萬一有變,我會立即趕到的。”

“可是,您怎麽能一個人去!”

祝汸則是自負而又驕傲地笑了笑:“天底下,除了他,除了父皇和小寶,誰又能奈我何?”

這倒是實話,只是阿兔小虎還是很擔心,這麽多年,他們從未分開過。

“放心吧,若我捉到南星,我會盡快回來的。況且,這不也是我麽。我思來想去,這是最好的法子了。”

的確也再想不到更好的法子,阿兔與小虎默認。

祝汸蹲下身,抱著田田,笑道:“你留下來,幫父皇陪大白,好不好?”

“那父皇不要緊嘛?”田田抱緊他的脖頸,眼睛紅紅的。

“父皇要去找到害大白的壞人,是為了以後大白再也不被人欺負。”

“可是田田也會想念父皇的嗚嗚嗚,父皇的手還受傷了!”

“沒事的。”

“父皇也會疼的!”田田拉住他的手,“田田給你‘呼呼’!”

祝汸心中湧起淡淡憂愁,卻又甜甜的很窩心。

他親了親田田的小臉,指著另一個自己交代道:“你要和這個‘父皇’好好相處,別叫大白看出來,否則大白也要傷心的,好不好?”

“好!”

“父皇捉到壞人,立刻就回來。”

“好!”田田用力點頭,“田田知道,父皇都是為了以後!以後我們就可以永永遠遠在一起啦!”

“乖。”

七日後,開曜帶著大軍凱旋,滿城熱烈與歡喜。

開曜坐在馬上,雙眼沈沈。回到明池山莊,也就是如今的皇宮,田田激動朝他撲來:“大白!大白!你回來了!”

“祝汸”在一旁淺笑,仿佛從前。

開曜看著他,有些怔忪,田田一頭撞進開曜的懷抱,見他不抱抱自己,納悶擡頭:“大白怎麽不抱我?”見到他的眼神,她又偷笑,“原來大白在看我爹爹呀!”

“祝汸”上前,笑問:“一切可都順利?”

開曜看著他,點頭,“祝汸”伸手摸摸他的臉:“瘦了也黑了,這些日子可要好好補補。”再笑,“變醜了,我就不跟你成親啦!”

田田咯咯直笑,再伸手戳戳開曜,鼓著嘴巴:“大白怎麽還不抱我呀!”

開曜依然看著“祝汸”,“祝汸”笑嗔:“孩子惦記了許久,還不趕緊抱她!”

開曜蹲下抱住田田,看她則是看了更久,仿佛初次見面,隨後才輕輕地用臉貼她的臉,田田高興笑出聲。開曜抱著田田起身,默不作聲地往屋裏走,“祝汸”跟進去說了幾句話,隨後便出去看跟著他回來的其他人,田田留在屋裏,開曜將田田緊緊摟在懷裏。

阿兔跟著“祝汸”去了外頭,小虎留在屋裏,不知為何,他總覺得這個開曜有些不對勁。他仔細看了,除了瘦了點兒、黑了點兒,的確就是那個開曜啊!

小虎使勁兒地撓臉,看他與田田說話,田田嘰嘰喳喳,開曜卻一字不發。

他知道哪裏不對勁了,不由便道:“你咋不笑?打了勝仗,不高興?”

這一世的開曜是個很喜歡笑、情緒總是外露的人!可他回來到現在,一次都沒笑過!他們“小殿下”笑成那樣,也沒見他笑!

難道開曜發現不對勁了?!

田田也看他,跟著問道:“大白,你不高興嘛?”

開曜搖頭,再度將她的臉貼在自己臉上,搖頭:“高興。”

“那你怎麽不笑呢?”

“因為打仗時,死了很多人。”

田田聽了這話,反倒教育起他來:“爹爹說過噠,打仗就是這樣的!大白你不要難過!他們不是因為你才死的,而且只要他們做了好事,會投個很好的胎的!”田田邊說,邊抱住他的手臂,輕輕拍著,仿佛安慰。

小虎也松了口氣,原來如此,不過也對,這輩子的開曜太過質樸。

頭一回打這樣的仗,總歸有些難受。

他們小殿下親自出馬,怎會叫人看出異常,開曜如今就是普通人。再說了,那個“小殿下”是他們小殿下的精血所變,本來就是真的!

田田則是繼續說道:“大白,你回來的路上有沒有再遇到壞人呀?沒有再受傷吧!”田田說著,便扒著要看他的手與手腕。

開曜任她看,田田翻來覆去地看,發現沒有傷口,滿意地笑著點頭:“那就好!”只是笑完,她又埋到開曜懷中,仰頭看他,委屈道,“我爹爹手掌心有道傷口,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有的。”

開曜的嘴角連成一道筆直的直線,將田田攬在懷裏,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拍著她的背,低聲道:“會好起來的。”

“嗯!”田田也抱緊他的手臂,“爹爹也說啦,我們都會很好噠,我們還會越來越好!”

幾年裏,祝汸始終沒有回來。

開曜漸漸適應皇帝身份,威嚴日盛,幾乎再也不笑,此時已無人再懷疑他的轉變。只他依然與從前那般關心、愛護“祝汸”與田田。大勝雪凜城半年之後,冬月初二,明池山莊內,他與“祝汸”辦了成親禮,只是他很快又到處征戰,幾乎很少逗留在山莊。

五年後,終於要進京的那天,開曜獨自去了一趟慶平山。

他一步步地走上山,到山頂時,天色已晚,滿天星辰。

山風依舊,海棠也依舊。

他將雙手背在身後,雙眼微瞇,看向天空中的星星。

原本就明亮的那顆,依然閃耀。

黯淡得仿佛快要消失的那顆星星,則已開始閃爍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下面就是最後一部分啦,過年期間完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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